上次有人要的后续，终于憋出来了。这一次天道终于不是背锅的了，天道改行了。

前篇:不如不遇

推荐BGM 双笙《空山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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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魂散之前 请立下誓约

以自由作茧 将回忆搁浅

待过往入殓 愿以血祭奠

留传说弥漫人间

五音兮纷繁 萦绕在耳畔

长歌随风散 共曼珠长眠

不入轮回殿 蜃雾绕空山
　　
同记忆葬于身前

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明知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

有时候，明知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余秋雨

斩魂使成圣，看似天命所归却是承了鬼面的命格，可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所谓报应，正是如此。

即使鬼面自愿奉献命格给他，可是终究还是欠了他的。当初昆仑君的猫只是食了一滴蚩尤的血，昆仑君便答应了庇护他们一族。可见对于圣人来说，不能随便欠下因果，否则是要承担后果的，天地为证，逃不掉的。

一滴血尚且如此，沈巍欠了鬼面的乃是这成为圣人的命格，这份因果要如何偿还，若是偿还不了，对于沈巍来说也是有极大的危害的。

鬼面还是莽撞了，可是他已经消散了，他是大煞无魂之人，不入轮回，沈巍要如何才能还清这份“债”呢？圣人虽然说是神，高高在上，但也会受到天道的制约，万年前的昆仑君如此，如今的沈巍亦是如此。

初时沈巍未觉有何异状，但是已经恢复昆仑君身份的赵云澜却是看出来一些门道。赵云澜猜测沈巍成圣可能有什么隐情在其中，果不其然，细细探查发现沈巍的命格被人动过。昆仑君到底是清楚圣人的底细的，他看出来沈巍的命格是换了的。

可是有谁会愿意放弃成圣的命格呢？有资格成神的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圣人何其稀少，上古时期加上他总共也就四个，赵云澜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他知道若是不能还清这份因果，沈巍是真的会有大麻烦的。

为了沈巍，赵云澜去拜访了当初的一些老朋友，借助遗留下来的神器，才知道那个命格其实是鬼面的。沈巍想到鬼面临终前说的“你会后悔的”，才明白一切都是鬼面算计好的，鬼面已经灰飞烟灭了，他是没办法偿还的，把他推上圣位之后，是想要他再由此湮灭吗？

当初沈巍从未把鬼面放在眼里，对他也是毫不在意，如今却不得不解决他遗留下来的问题。所以鬼面寻求的究竟是什么？沈巍这才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鬼面。

鬼面为什么要把命格给他？沈巍不知道，赵云澜也不知道。

他重新来到大不敬之地，功德古木下，沈巍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如皎皎月华般出尘而动人。可是他的眼神却在骤然间变得冰冷“你没死？”

鬼面笑了笑“哥哥，你来了，你怎么变得这般糊涂了，我只是他的执念而已，或者说只是个思念体，鬼族无魂无魄，不入轮回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啊，我倒是忘了恭喜哥哥如今成圣，已然有了三魂七魄。”

“可是这个命格是你的吧”沈巍说到，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唉，哥哥你不喜欢吗？能够从鬼族脱离，成为和昆仑君一样的圣人你其实很高兴吧，你终于能摆脱你一直以来深恶痛绝的出身了”白衣少年的语气淡淡的“那么现在，你来又是想做什么呢？不去和你的昆仑君好好过日子吗？”

他不等沈巍回答便自顾自的说到“好吧哥哥，你的目的我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你是想还清欠了我的因果吧，可是哥哥你觉得你能为我做什么呢？我早就身死魂消了，如今残留的不过是一缕执念，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消失的。”

“你”沈巍难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兄长，要不这样吧，你陪陪我，我高兴了说不定就告诉你要怎么做。”白衣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沈巍看着他良久才应下这个要求。

鬼面笑着问到，那是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那些话语自唇齿之间流出“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溾”沈巍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

鬼面惊喜的说到“哥哥原来你还记得啊。”

“我”沈巍有些窘迫，只好抿了抿嘴唇。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沈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沈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鬼面可以成神，他的命格既然是鬼面的，可是鬼面哪里像是能成圣的人呢？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没办法否认。

其实也无怪乎此，当初昆仑君强行升了沈巍的神格，所以沈巍当初所拥有的神格是昆仑君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而一个神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不同的神格，天道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所以昆仑君的这番作为反而是了断了沈巍真正修出自己的魂魄的机会。

除非沈巍属于昆仑君的神格破碎，破而后立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是鬼面和沈巍作为双生鬼王，实际上他和沈巍的能力资质是差不多的，天道把这个机会给他也无可厚非，毕竟只有他拥有最为纯粹的鬼王之力没有丝毫神族的灵力掺杂。

总归还是纯粹一些的比较合适，即使沈巍压抑自己的本性几千年，将克制做到了极致，的确是了不起的，可某种角度来说沈巍的心思太过深重，本是天生却没有一颗通透的心，这一点鬼面比他要强。

溾并没有要求沈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和沈巍在大不敬之地走走停停，似乎是在散步，当初沈巍成圣后，这里便没有了鬼族的身影，空荡荡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空虚。寂静到让人害怕，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如果忽略周围的环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兄友弟恭的场景，鬼面其实很高兴，因为这里现在只有他和哥哥两个，没有任何人打扰，他已经太久没有和哥哥心平气和的好好相处了。

沈巍有些意外，溾的神情是意外的乖巧，这里没有白天，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溾突然说“你可以回去了，昆仑君在等你”

沈巍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但是还是顾及赵云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溾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我的傻哥哥，你的心里终究还是只有那个人。可你这样，我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即使表现的再云淡风轻，他还是渴望得到那个人的关心的，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啊，他再怎么说也是鬼王，贪婪和暴戾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只是为了哥哥，他不得已一退再退，一而再则三，一点点变得卑微如尘埃。

但是他不需要施舍，也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同情，做出选择的是他自己，与旁人何干。他和哥哥之间的事情也容不得外人置喙，反正舍不得的只有他一个。

其实要还清这份因果很简单，他是鬼面最后的执念，满足了他的希望他就会自行消散于天地间，同时沈巍也得以无事一身轻。终究还是舍不得让哥哥难办，最后这几天的平和已经足够了。

溾来到他们当初诞生的地方，这里是一切的起点，多少年前他们还未化出形体的时候，他们相依在一起不分彼此，虽然现在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把这里作为终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溾这么说着，但是沈巍依旧不放心，他担心溾有什么算计在其中，因为溾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一次了，他表现的太平静了，他习惯于算计一切排除对赵云澜有危害的，所以这一次，他暗中读取了溾的记忆，只不过当时他还没有看。

等到回去的时候看到赵云澜就把这事耽搁了几天，他想起来溾的记忆的事情，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私心不想让别人知道。

溾，你究竟是经历过什么呢？

等沈巍自溾的记忆中离开时，昳丽的面孔上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阴影。他终于知道了溾的一切，也知道了自己错的有多深，就像溾说的那样，自始至终看不清只有他。

是他对不起溾，可是他已经没办法弥补什么了，溾已经算计好了一切，该说不愧是他的弟弟吗？溾已经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世界上。

他开始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梦里的溾什么都不说，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不发一语，仿佛语言在他那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其实他大可以消除自己的记忆，不去管溾这些年的苦楚，可是他做不到。这才是溾对他最大的惩罚。

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所有人都回不去了，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更改，所以他只剩下痛苦，他没有后悔的资格，即使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溾真正想要的他给不了。

溾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只是让他陪他几天而已。此后的千万年，他都要背负着溾的命格活着，溾，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只要我还存在于这世上一天，就永远欠着你的。永远都不能忘了你。

这世上有何人能尽得偿所愿？所有人都不例外，每个人都会面临失去的痛苦，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弥补的机会。

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天高海阔，山川草木，风霜雪雨，再没有那个白衣少年了。

他留给沈巍的只有漫无止境的思念与愧疚，让他日复一日的不得安生，沈巍知道这是他应得的，只是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再见见他。

而有些事情当真只是，痴心妄想。

END